【卡车之家 原创】西二号,一个距锡林浩特市区20公里的露天煤矿。与其它我所工作过的煤矿最大的不同之处在于,煤矿开采区离市区相对较近,让我每每在开采坑内奋战12个小时后,回到地面时偶尔可以望望远处的灯火阑珊……
2012年,由于之前所在的车队迟迟开不出工资,在同学兼发小老包的建议下,来到了这里。据老包透露,分给我的车是钩机老板自己的。前段时间,钩机老板儿子开车操作失误撞上了通勤车,由于只做了简单处理,所以车外表看上去有些破烂不堪,暂时让我先开着,如果真觉得不适应,再想办法给我调换。
在车队其他司机的注目礼下,在坑内简单试开几圈后,老板对我驾驶水平并未提出异议,也就是说我被录用了。应付了事的填写了矿方下发的几份表格,接下来的几个月,我便与这辆破车为伍,包吃包住,工资五千,每天12个小时工时。
我所在的车队一共有两台钩机和十台翻斗车。经过了几天的接触后,我才有所了解,这个车队除了我一个内蒙人外,其他人全部来自吉林松原,且都是沾亲带故的老乡关系。在之言片语中了解到,我所开的那辆车,不光是撞了通勤车一次事故,早前还从排土场掉下去过两次,这是后话了。
所住宿舍是由矿方统一提供的活动板房,一屋住十人,但由于倒班缘故,每天也只有五个人住。所以如果不是因下雨停工的特殊情况,房间并不显得拥挤。
与我相邻的铺住着一个叫“二哥”的人,虽然我并不知这二哥的称谓因何而来,但大家都这么叫,我也就跟着附和。二哥是松原长岭人,身材很魁梧,短平头,四方脸。人很随和。由于我俩是对铺,所以在睡觉前,如果有机会见到他回来总打个招呼,闲聊上几句。
二哥是车主,自己在车队里面有两台车,一台请了两个老乡来开,一台由自己开,我曾问过二哥,为什么不再请个司机,二哥笑而不语。
二哥是我至今为止见过开翻斗车里最为能吃苦的人,没有之一。经常一个人连轴或三十六小时,或四十八小时,困了,就在矿坑内不碍事的地方打个盹,饿了就让同队的司机帮着在食堂打上一份饭送到车上。赶上下雨停工时,回到宿舍补上一天的觉。晴天开工,继续一个人战斗。对,就是战斗,这种强度的开车无疑是在拿自己的命在扛。那个月二哥车挣了两万多块。
钩机老板看二哥这样拼命也很担心,便试着劝他让再找个司机俩人换班开,这样一个人扛,身体迟早一天会跨掉。二哥也觉得有道理,便听从了建议,从老家联系到了一个从长途挂车上下来的司机。
很快,找来的司机就到位了,三十四五岁的样子,个子不高,白白胖胖。试车的当天,我和车队里其他司机,用当初他们看我的眼神观察这个“新人”。
我们拉的是煤矿土方剥离,虽然车厢只有五米八长,一米五高,但路况奇差,且坡度极大,注意,我用的这个词,是极大,310马力,八档半的法士特变速箱的车,重车很少有机会用上五挡以上,从矿坑出来基本都处于爬坡,全程四公里的路程,能挂上五档的地方,不足三五百米。剩下的最后两公里,几乎都是二档爬行,稍有路面选择错误,或是换挡不利索,那也就只能用半档、一档,根本不会给你换上二挡的机会,几档能起来步,也就几档爬完那最后的两公里。
“挂车司机”大哥(我们暂且这样称呼他吧),因为从他来到走,我甚至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,换个说法就是,我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和他说上一句话。
在试车的第一趟,由于在过票房刷卡时候需要减速,然后再换档加速冲坡儿,结果,也许是刚换车手生,或是不得要领,总之结果是换挡失败,车停了。坡起,对大哥这样第一次摸自卸车的老司机来说我不知道算不算是考验,结果就是,折腾了离合器片冒烟,总算是起来了,半档,龟速爬完那两公里。
二趟回来,弓子折了一片,二哥觉得不是头片,二片,不碍事,等换班再去换。
三趟,一垛弓子报废……
在二哥问候了“挂车司机大哥”祖宗后,
挂车司机大哥光荣下岗。
二哥的霉运也由此开始,再接下来的半个月间,抬变速箱、换片子、抬盆齿,总之,辛苦挣命换来的两万多,在口袋里还未捂热呼,就如细沙般从手缝流走。
二哥倒下了,足足在床上躺了两天。不与任何人说话。食堂吃饭间隙听同屋司机讲,二哥自己偷偷躲在被窝里哭。
两天过后,二哥一语不发,一个人去矿坑战斗了……
● 后记:
后来在和老包的闲聊中得知,二哥在干露天矿之前,日子其实也算不错,除了有两栋楼(父母一栋,自己一栋)在市里还有个自己的出租车,另有一台解放小金牛。日子虽算不上大富大贵,但至少也算衣食无忧,但却掉进了这个坑。卖了小金牛和出租车,买了这两台翻斗车。为还车贷款给司机开工资,又卖了一栋楼。
熬了半年,我最终也离开了锡林浩特,走后不久听老包说,二哥把那两台翻斗车都当废铁卖给了车贩子,自己也病了,心脏病。(文/图 刘波)
● 相关阅读:
大话军车(四) 战场暖男团-军用工程车
真正的战争一直都不是单兵种的厮杀抗衡,每个国家都试图让自己的武装力量更加多元化,以达到在战场中占领决定性优势的目的.金戈铁马、气吞万里的坚船... 2016年05月31日